给外公挑双鞋
●张宁
前几天去看望住在乡下的父母，发现父亲的皮鞋鞋面裂开了。“爸，这双鞋就扔了吧，我回去给你买双新的。”“还能穿，补补就行。”父亲照例舍不得。“怎么补，又不是脱胶。这双鞋跟着你这么多年，也尽力了。你让它退休吧！”父亲看了看鞋子，觉得确实是没法补了，这才点头答应。
回到家，我打开淘宝，开始给父亲挑鞋。“妈，你是在网上给外公买鞋吗？”儿子走过来问。“是啊，网上款式多又便宜，你也看看，哪款适合外公？”我让网购达人的他也帮忙挑选一下。“我们去商场买吧，正好我的奖学金到账了，我来买。”儿子拉着我，来到最好的商场，直奔男鞋那一层。
“我们想要皮质软的、防水防滑的皮鞋。”儿子对售货员说。售货员热情地拿来了许多双鞋，一字排开让我们挑选。儿子弯下腰，一个个看过去。“这双鞋鞋底太薄，外公在农村，如果踩到大一点的石块，脚会痛。”“这双鞋鞋底有坡度，外公穿了像踩高跷。”“这双鞋前面有两条鞋带，老年人穿容易跌倒。”儿子看了一家又一家，看中的就一双双试穿。“这双鞋穿上去硬硬的，不合脚。”“这双穿着舒服，可是颜色太亮，估计外公不喜欢。”最后他终于满意地挑了一双深棕色的皮鞋，用自己的手机银行付了款。
回来路上，我问他：“儿子，平时妈妈要买什么东西，你总是让我去网上买，说网上的东西便宜又实在，怎么今天却要到商场里买？”“平时你买的东西，都是日用品和衣服之类的，网上可以货比三家，大部分都差不多，基本不会退货。你从网上给外公买鞋子，他穿在脚上，如果不舒服，因为是你买的，他也不会跟你说。他这么节俭，肯定也不舍得扔，到时候穿着如果摔一跤，那就麻烦了。”儿子看着我认真地说。
周末，我们带着鞋回到乡下。父亲从鞋盒拿出鞋，一看鞋子颜色，就开心地笑了。“这鞋颜色我喜欢，上次村口小李也是穿着这颜色的鞋，我当时还想问问他在哪里买的。”“穿上试试合不合脚。”我没有跟父亲说，这是他外孙挑的，想看看儿子挑鞋的水平到底行不行。父亲坐在椅子上，把脚套进鞋里，轻轻踩在地上，然后直起身，左走两步，右走两步，又站直了身子，接着他慢慢走上楼，又从楼上走下来。
“这双鞋真舒服，是你给我买过的最合适的鞋了。我不脱了，就这么穿着了。”父亲高兴地说。当他知道这是外孙在商场里挑了一个多小时，用奖学金给他买的鞋，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位孝顺的子女，对父母有求必应，但为他们做事却从来没有像儿子挑鞋那样细致用心。世间万事，难得“用心”二字，儿子给我上了人生重要的一课。
（来源：集美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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