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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美的海

时间:2012-07-29 17:15 阅读人数:

  ◆王忆芸
  小时候,从厦门岛回老家,总是会路过集美,在厦门大桥上忍不住摇下车窗,一股稍带咸味的海风迎面扑来,海面上有绿树、白墙、红屋顶,交错叠映。嘉庚风格的建筑蕴含着别样的风致,天际线参差错落,屋脊飞翘,首尾相接,充满着向上的精神气儿。这别致的建筑群面对着大海一字排开,像是对着大海缓缓述说着集美的历史和人们深深感激的老人。
  一个闲适的午后,我和小丫沿着嘉庚纪念馆旁的大路往北走,在集美大桥旁那片海,因为未完全开发,仅有极少数的当地人在附近散步。偶然发现了那样一块宝地,心里按捺不住地惊喜。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成片的红树林,像模像样的观察起这个小小的生态系统:退潮时,红树林底下,那黑色的泥沼上露出许多透气孔,各种各样的小生物渐渐浮出水面。一只只潮蟹威武地举着大钳子,大摇大摆地横行着,好像在宣告自己是这块土地的小主人;那土黄色滑溜溜的跳跳鱼,在泥地上扑腾着,一跳一跳的跃起身子的样子着实可爱;还有直立在沙地里的白色海虫,柔软的身子随着海浪飘荡,悠闲自在;被海水打上岸的鹿角似的珊瑚残骸,是那么的鲜艳,橙黄橙黄的;修长的白鹭张开翅膀,忽而在绿色的枝头上驻足,忽而低低地飞过海面,细长的喙上还叼着一只鱼,优雅地在天空留下一道弧线……它们就这样安静地在这片乐土繁衍生息着。
  一来到海边,岁月的小火车好像把我拉回了小时候——
  我和小丫手牵着手在沙地上跑着跳着。我们一起俯下身子用双手堆起一个半人高的“城堡”,接着在“城堡”底部挖四通八达的“隧道”,当我们的手在“隧道”里指尖相触的刹那,犹如触电一般,我们兴奋地拥抱在一起……
  我喜欢用小木棍在细腻的沙地上勾勒出流畅舒服的线条,不一会儿,美人鱼浮现在沙地上,向你眨巴着眼睛,她坐在礁石上摇着尾巴轻轻拍打着水花,小丑鱼马林奋力地游着,穿越层层的海藻,踏上寻找儿子尼莫的征程……
  我们挽起裤腿,光着脚丫,沿着海岸线欢快地奔跑,使劲儿踩着浪花,“啪嗒啪嗒”,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感觉得到冰凉的海水划过皮肤,又汇聚成蚯蚓似的小细流,顺着脚丫又回到了大海。
  在细细的沙地上淘闪亮的小贝壳,像是发现了天大的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那沙地上若隐若现的小碎石,让我忍不住想打水漂。我们仔细地挑选着小碎石,捡起一些扁平的小瓷砖,迈开步伐,使劲挥开手腕,小瓷砖在水面跳跃着,留下一圈圈涟漪和快乐的“哗啦哗啦”的水声,我们“咯咯咯”地笑了。
  退潮了,再往高处点儿走,沿岸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丫。柔软的细沙给了我最大的安慰,让我暂时忘记了忧愁,幸福写满了脸颊。
  傍晚,坐在沙滩上,夕阳的余光斜斜地打散了波浪,碧波荡漾,听着海浪的声音:“哗——哗——”,小小的啤酒花似的浪打在岸上,那么安详而宁静,心里变得如同没有一丝云翳的苍天那样,只有起伏的浪花陪伴着我,陪着我发呆,听着我痴痴地说着梦想。整个身心似乎都要融化在这柔柔的海浪里了。
  一对老人手挽着手,互相搀扶着,蹒跚前行,阳光在他们的头发上、肩上镶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心里泛起一阵阵暖意。目送着老人渐行渐远,直到他们的背影和夕阳一起消失在视野里……
  华灯初上,海面上朦朦胧胧地升腾起一片薄薄的雾气。融黄的灯光,是夜的低语么?流光溢彩的车灯在集美大桥上穿梭而过,没有停歇下急切归家的步伐。此时此刻,厦门岛也氤氲在雾气里,变得神秘起来,深蓝的天空垂下的布帘,挂着几颗似亮非亮的星,似乎是要把我的思绪引向那无边的天际去了。在暗蓝色的海面上,月光像一道绸布似的随风摇荡,闪烁着银白色的光,同圣洁的新娘的衣群一样迷人。
  面对着温柔宽广的大海,所有的烦恼都变得无足轻重了,如同这沙滩上无数的细沙,在历史潮水的冲刷中慢慢磨平了棱角,最终归于平静和自然。
  遥望鳌园里的英雄纪念碑在灯光的装饰下变得更加迷人,它承载着历史的沉淀伫立在那里,与碧海蓝天相连,默默守望、祝福着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陪伴着我们一起感受着舒缓娴静的人生情调。
  习习凉风吹来,夹杂着一身大海的咸味儿,轻轻拍去身上的细沙,让海浪卷走一身的疲惫和辛劳,一路伴着歌声、笑声,我们乘着月色缓缓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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