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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松树林

时间:2009-09-12 15:49 阅读人数:

  站在村口的大马路旁,环视四周,寻寻觅觅。儿时模糊记忆中那高低不平、阴暗潮湿的土坯民房早已被二、三层高的砖墙琉璃瓦房所代替;通往四方弯弯曲曲、忽高忽低的乡村羊肠小道已拓展成二车道、四车道笔直平坦的大道;左边那条承载几代乡亲洗衣、浇菜、灌溉的蜿蜒曲曲的小溪已被填平,十八层高的经济适用房拔地而起;环绕村庄的小山丘已夷为平地,被现代化的厂房、办公楼、外口公寓所覆盖……

  那土坯房、那羊肠小道、那弯弯的小溪、那小山丘……在已年近半百的我的记忆里已渐渐模糊远去,唯有几年前被厦工集团厂房所覆盖的那片松树林仍清晰地印在脑海里,铭刻在心中:她是乡村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是乡亲们勤劳智慧的结晶;是改革开放经济社会发展的见证;她带给我欢乐、带给我宁静、也带给我无限的希望……。

  从村口的北面远眺松柏山至高点,那片高大、挺拔、舒展、婀娜的松树林便尽收眼底。走过一个小山丘,跨过一条小河,爬上一个陡坡,十几棵二、三十米高、粗壮、排列有序的翠绿松树在眼前一亮:那高大粗壮的树杆好像顶天立地的巨人挺立着既刚毅又洒脱;那红褐色裂开的块状树皮仿佛张开的小嘴似的想和你诉说衷肠;那撑开的树冠宛如一把美丽动人的大花伞;那一束束针一样的叶子在微风中舞动好似柔情的少女向你微笑点头。那是一片神奇的老松树林,是家乡劳动人民的骄傲:方圆几十里找不出像这样独立成片的松树林了,况且在土地最贫瘠的山上能长出这片生机盎然的松树林确实是一种奇迹,也印证了先辈们早就知道“贫瘠栽松树”的科学道理。或许是先辈们为了开荒造林给穷乡僻壤增添一点绿的生命色彩?或许是为了采割松脂、提取芳香油?或许是为了给发展生产提供建筑、家具、造纸、火柴杆等原材料?这些问题的答案如同那片数不清年轮的松树一样已无从考证,但这是家乡淳朴劳动人民勤劳智慧的结晶。

  松树林曾经是乡亲们劳作间栖息的好去处,也是童年伙伴们快乐游嬉的“乐园”。酷日下乡亲们干农活累了,在树荫下小憩,斟上一杯自带的开水,配上自制的炒花生米、萝卜干、咸菜干什么的,互相问候、闲聊着,这也是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乡亲们一种奢侈的享受。拾柴、放牛、送开水的小伙伴们则把松树当成现成的玩物:取下树干上渗出的松脂裹在干枯的树枝头上,再用火柴点上火当成火把;折下一束针一样的树叶,往伙伴们的脸蛋划过,那酥酥痒痒的感觉仍记忆犹新;松树下捡起几个长卵形的果球,往对方的身上扔去,玩起“松果战”,就这么游玩着、嬉闹着……忘记了缺衣少食、上不了学的烦恼和忧伤,直至被收工的大人们唤醒,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去。松树阿!是你为乡亲们遮荫挡雨,是你带给伙伴们童年的快乐。

  松树林是村庄通往灌口中学的中点也是必经点,四年的中学求学之路漫漫,是那片松树林带给我安宁,带给我希望……。松树林离村庄大约有一公里多,每天上下午来回四次相遇松树林确实是一种不浅的缘分,从村庄出发徒步十几分钟才能到达松树林,伫立在静谧的松树下歇歇脚,任思绪在绿树田野间飞扬,足以缓解贫困生活和高考带来的双重压力,换取心中片刻的宁静;再往北望去母校灌口中学就在对面那座小山顶上,仰望着校部屋顶上那面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心中充满无限的遐想……我生长在红旗下,是祖国母亲养育了我,何时何地我能像这些屹立挺拔的劲松一样,任凭风吹雨打,为改变贫穷落后的乡村面貌出一份力。松树阿!在封闭落后的年代里是你带给我安宁、带给我力量、带给我新的希望。

  正当改革开放的第一缕春风吹进农家的时候,我就背上行囊走上求学之路,之后有幸分配在集美区工作。每当我回乡探亲的时候,都要站在村口停留片刻,望一眼那片无论严寒酷暑依然傲然挺立的松树林,那份温暖、那份亲切、那份感动总是溢满全身。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和城市化进程的快速推进,村里的大部分土地被厦工集团征用了,松树林何去何从的命运一直让我牵挂。五、六年前的一天,当我回村的时候,松柏山已夷为平地,那片四十多年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云绕在脑海里的美丽松树林已不见踪影,顿时失落、遗憾、伤心交织在一起的心情溢于言表。几年过去了,但我对那片松树林的怀念依旧。

  松树林已成为记忆,代替它的是规模越来越大的厦工集团现代化的厂房。是啊,改革开放的巨轮滚滚向前势不可挡,舍去的只是一片松树林,换来的却是农村崭新的面貌和乡亲们的丰衣足食奔小康;失去的只是松树的外貌,她那默默奉献、坚忍不拔的品格却在我的心中永存。(林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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