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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湖水浪打浪

时间:2006-08-07 17:22 阅读人数:

  “洪湖水呀,浪呀么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么是家乡啊……”周末的早晨,我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懒觉时被一阵清脆甜美的歌声叫醒。歌声从房东女儿凤英姐的西厢房里传来,弥漫在整个四合院内。我睁开眼睛,温和的太阳早就照在玻璃窗上,一片光明灿烂,我翻了个懒身,又想闭上眼睛,可是再也没有瞌睡了。那歌声正穿透我的心房,随着血液流动把一种幸福愉快的感觉带到全身,我骨碌一下从床上爬起,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就冲出门找凤英姐。

  “清早儿,船儿去呀么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仓。”凤英唱着歌,从家里端出一盆洗好的衣服在院子里晾晒。她穿了一件紧身的红色毛衣,白色运动裤,白色网球鞋,两条黑亮的长辫子摆在身后,辫稍上还用粉红的绸子扎了一对蝴蝶结,显得青春活泼。那年我刚上小学,凤英姐就读高中。

  陕北人爱唱信天游,“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彩,生下一个蓝花花,实实地爱死个人。”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蓝花花。我心目中的蓝花花自然就是凤英姐姐,她在榆中上学,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她不但是远近有名的校花,还和同班一个高干的儿子高竞寒正在谈恋爱,大家都很羡慕这对金童玉女,全院子的人都以她为骄傲。

  凤英姐姐,你再给我唱一遍刚才的歌嘛。我唱的不好,我领你听更好听的,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我给你梳个丫鬟头。什么是丫鬟头?梳好你就知道了,她诡秘地笑笑,拉着我的手来到了西厢房,走到老式留声机前,把唱针轻轻放在乌黑光亮的唱片上,“洪湖水呀……”王玉珍字正腔圆,包含深情的歌声,摄人魂魄,果然不同凡响。天底下怎么竟有这么好听的歌,那是我第一次听王玉珍的原唱,就在这美妙的歌声中,我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凤英姐姐怀前,任凭她摆弄我的头发,一会儿就梳好了头,她拿了一个大镜子让我看,我看到我的两小辫分别被盘在耳后,上边还插了两朵颤悠悠的红绒线花儿,美极了。

  后来,“洪湖水,浪打浪”家喻户晓,人人会唱,孩子们还编跳橡皮筋的动作,边跳边唱。每到黄昏,四合院的孩子们歌声此起彼伏,跳得满身大汗,好不痛快。有一阵子,凤英姐姐还给我们教“手拿碟儿敲起来”的表演,将一根筷子夹在手上,敲打小碟,不知打烂了多少小碟。每当唱到“月儿弯弯照高楼,高楼本是穷人修,寒冻腊月北风起,富人欢笑穷人愁。”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充满悲愤之情,我想大概那时就培养起了我的仇富心理。那是我童年愉快健康幸福的生活,永远存在我的记忆里。自从高考后,再也听不到凤英姐姐的歌声了,高考政审因为成分高,社会关系复杂没有过关,她和高竞寒本来是一对比翼双飞的大雁,如今一个远走高飞,一个在地下孤独的哀鸣,那段曾被人看好的初恋也无疾而终。

  一晃十年过去,当大街小巷再次响起“洪湖水,浪打浪”时,我正在一个小镇教书,猛的听到这熟悉的歌声,仿佛是从生命中流淌出来的音符,不觉思绪暗涌,这那里仅仅是一首歌,简直就是我童年的回忆,青年的忧伤,是活脱脱凤英姐姐的影象再现。世事沧桑,物是人非,我两眼一热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

  后来才听说凤英姐姐姑姑的那个“死鬼”并没有死,只是到了台湾,怕人家找岔子,她才故意那么放风。她姑父后来定居美国,把她们也接到美国定居了。如今不知远在大西洋彼岸的凤英姐姐是否还能记得“洪湖水,浪打浪”?是否记得榆林城,桃花水?是否记得在一个周末的早晨,给一个小妹妹梳过的丫鬟头?(冯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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