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道,是我国古代陆地交通的主要干道,又称“官道”,沿途设有驿站服务。历史上的埭溪桥社,曾是闽粤官道上的“苎溪铺”。
“苎”就是麻的意思。古时苎溪两岸盛产青麻、黄麻,因此溪水和石桥都以“苎”取名。当地村民叶志勇介绍说,因为百姓大都不认识苎字,所以就把桥边的村庄称为“埭溪桥村”。
据《同安县志》记载:“苎溪桥在仁德里,去城西三十五里……宋大观中邑人徐诚始石为桥,后圮,乾道中其孙应昌及道士法昌重修。”桥建起后,与古桥连接的驿道穿过当地村落,驿道两边店铺林立,商旅驿客来来往往,呈现一派繁华景象。
当地人曾津津乐道南宋年间在同安担任主簿的朱熹先生到此考察,赞誉同安的澳内、蔗内、苎溪“大旱半收、大乱半忧”,可见多少年前这里曾经风光无限过。据了解,朱熹对苎溪非常喜欢,曾作《过苎溪诗》,描述苎溪沿岸美丽的自然景观。
站在苎溪桥上,眼前幻化出桥下曾经清凌凌的水汩汩流淌,孩童戏水,姑娘浣衣,农人们吆喝着老牛,荷着犁耙迎着喷薄欲出的朝阳踱过这座桥时的情景……
72岁的吴文国打小生活在苎溪桥旁。他回忆说,小时候,苎溪的水很深、很清,孩子们喜欢在水中抓鱼虾。他童年的记忆与快乐都是围绕着苎溪桥展开的。夏天时,苎溪桥成为全村人纳凉的好地方,男女老少都喜欢到桥上乘凉,有的夜间就睡在桥上。
77岁的黄能巧老人说,当时桥面上睡满人,村民们总是带着凉席和被子到桥上铺着。回想起这段岁月,黄能巧觉得颇为温馨,她告诉记者,以前埭溪桥社也就10多户人家,30多人,一到傍晚,几乎全村总动员,全聚集在苎溪桥了。
吴文国说,上世纪50年代建造坂头水库时,指挥部设在苎溪桥桥头的观音寺内。有一天中午,他看到有人在苎溪桥的石板上敲打,说是准备炸掉石板,他非常惊慌,跑到村中请来老人们阻止了炸桥行为,至今在石板上还留着一个敲打的小洞,据说,这是用来放炸药的。如果晚一步,这座千年的古石桥或许已经不存在了。
当年驿道从村里过,两旁有米行、布店、客栈,房屋毗连,人烟稠密。叶志勇告诉记者,原来的驿道3米多宽,两侧的古厝,有三四栋,每间古厝都有一个窗口作买卖,不过这些古厝年久失修,如今已被拆。
物换星移,桥仍在,人已非。后来,苎溪桥几乎断了水流,鱼虾跳跃、田园青葱的风光已不复存在。往日驿道上的繁华不见了,贩夫走卒骑马挑担的身影都远去了,经历近千年风雨的苎溪桥桥墩也已有些倾斜,但坚固的桥体至今仍可承载过往的行人、自行车,甚至摩托车。现在,村民们依然踏着古老的桥面,到对岸劳作。
与苎溪桥相对的是有名的观音寺,观音寺旁的两棵高大木棉树,吴文国说是上世纪种下的,桥头原有两棵上百年的大榕树,后来因为修路全都砍掉了。
驿道与寺庙似乎是标配。古刹与苎溪桥相映成趣,似一对相知多年的挚友,彼此知根知底,却不发一语,守着默契经风历雨。吴文国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观音寺的管理员,他说,观音寺原名迎恩殿,古驿道从迎恩殿门前经过,车水马龙,繁华异常,迎恩殿也成了人们歇脚纳凉的地方。
吴文国告诉记者,当时过往的客商在乘凉时,还喜欢在庙门前的石槽里洗脚,脚洗干净之后才进大殿祭拜。如今,那块巨大的石槽在新建的亭子边,一端深埋地下,一端露出地面。吴文国说,石槽很重,需要8个人才能抬得动。
当年建造水库时,石槽被埋在指挥部下面,后来寺庙翻修扩建,人们拆了指挥部的围墙才发现了失踪的石槽。
翻修时,在寺庙墙体中还发现了一块石碑,碑上文字简述了迎恩殿的建造,上面“观音佛祖”“光绪岁次戊寅”“同治三年”“长毛扰乱”等字样清晰可辨。